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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直闖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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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直闖遺跡

……兄弟,嗎?

這段時間,阿穆爾也跟很多族群的神子接觸過,但只有非常少數的神子對他的態度是和緩平等的,大多都是帶著傲慢跟藐視,甚至還有強烈的鄙夷──於是,他除了暴力的抹滅那些惹怒他的族群與神子,餘下一開始表達友善的族群則都簽立了同盟合約,甚至還有些神子願意將管理權委任給他。

只能說,神子大多數或許都是貪婪自私的,但還是有那麽極少數是善良並且尊重自然、熱愛生命的。

雖然知道巫琊也是其中一員,哪怕個性古怪了點……但「兄弟」之說,可卻大大震撼了他的心靈。

「走吧,魔神看得到道路嗎?」阿穆爾沒等巫琊回應,強硬地將他背起,讓巫琊不停驚呼叫嚷。

『可以。』

「餵!老子把你當兄弟,可不是要你這兄弟背我啊!放我下來!」

阿穆爾沒理會巫琊,但從他那虛弱的氣息就感覺得出他的匱乏,若讓他給奢比屍載著,搞不好沒一會就沒氣力直接摔出去了,所以還是他背著吧──這一次,他心甘情願!

「當我是兄弟就不要跟我羅唆。」阿穆爾難得啞沈嗓音低咆,這句話果然讓巫琊成功住嘴。

巫琊說不激動是騙人的,阿穆爾平穩的一句話,卻意外的讓他想起了那遠在地球的兄長巫桀──小時候愛玩受傷,也是哥哥扛著自己去看醫生的,那時候他別扭的不肯給哥哥背,哥哥也是用這麽一句話讓他啞口無言的。

阿穆爾,謝了,你會是我一輩子的兄弟。巫琊在心中許諾。

倆人在魔神的偕同下開始在密林裏狂奔,阿穆爾雖然背著巫琊但速度不減,完全將黑暗精靈結合夜影豹族的特色在黑夜中全然發揮出來──最快的前進路線、平穩安靜的步伐……當然,那些撞倒大樹的轟然聲響把這一切都破壞掉了。不過也罷,那些黑影怪物在晚間是不會出現的。

阿穆爾一路直行遺跡,神情嚴肅,凜冽的目光在奔行時仍不忘關註四周,戒備著。

『嘎!黑夜快要消失了,大約再三分鐘!』燭陰突然發出尖嚎,而這突來得警告讓眾人一驚。

「什麽?!明明這一次都還沒有三十分鐘!」巫琊震驚回問,顯然有些不敢置信。但隨著燭陰開口之後,天色卻是漸漸明亮了──

『似乎越接近遺跡黑夜就會越短嘎!動作得快點才行。』燭陰顯得很是緊張,便提出了建議:『巫琊大人,我可以暫停一段時間帶你們闖過去,但是我必須先跟你解除共振狀態,您……』

「去吧燭陰!」

巫琊一揮手,燭陰順從地從他手臂上滑落,身型飛漲,身燃焚火──很快的,一頭巨大猶如綿延山脈的人首青身長蛇出現了!

『嘶──天地飛逝,渺渺歲時,聽我燭陰號令──停!』當燭陰身型放大之時,所有的魔神護衛著阿穆爾、巫琊倆人上了他的蛇身,緊緊攀附。

當那陰冷的號令一落,原本天光漸亮的速度突然停止了,一切都靜止了。那輕風吹掠的林間、飛散的落葉、從天際透露的微光,皆是停下了動作!

但盡管如此,因為微光而產生陰影的所在開始有了部分黑影的移動,那些怪物似乎不受空間與時間束縛,發出了尖銳的嘶吼聲。

燭陰一聲怒吼,長如龍的蛇身猛地一扭,速度飛快地朝那遠方的巨大金字塔沖了過去!

可就如同燭陰所言,越靠近遺跡,時間的流速越快,快到連他這個掌握時間的魔神都無法壓制時光流逝了。

『吼!燭陰沖啊!』

『快快快!』

『不好!靠近遺跡有更巨型的黑影怪物出現了!』

『我去!你們快帶巫琊大人進遺跡!』強良一聲狂嘯,轉身躍下燭陰。

「強良──」

(巫琊大人,若我湮滅只好拜托您覆活我了!)強良剛強的用靈魂聯系向巫琊交代後事,轉身對上那猶如黑霧般黏稠卻又霧朦的黑影。

「馬的,給我好好回來!覆活會耗我氣血你們是欠扁嗎?!」巫琊憤怒的大吼著,然而失去與燭陰連結的他,既看不到也聽不到,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以及平靜,讓他感覺恐懼煩躁,只能用咆嘯宣洩自己的不安。

阿穆爾也在這段時間知道巫琊又招喚了兩頭魔神,失去了聽覺跟味覺。他重重地將巫琊面朝下地按在燭陰冰冷的身軀上,試圖用巫琊最後還剩下的「感覺」讓他安心。

然而,巫琊好像個被蒙上眼的孩子一樣,還是顯得驚恐慌亂。

但就在燭陰瘋狂前行,在大地上橫掃出一條條扭曲的深溝時,眼看距離遺跡就剩不到幾公裏的距離,也就在這突然這麽一瞬──天,猛地亮了。

由淩晨的晨陽突然跳至正午時分!

有了光,陰影從黑暗中脫離產生,而這些黑影怪物似乎也因為為了守護遺跡而變得更加兇惡且暴虐。

無數的嘶吼咆嘯響徹雲霄,那些原本無法脫離陰影的黑影怪物開始凝聚在一起,當質量超過一個限度,就能自由離開陰影處,制造出更多的黑暗讓更多的黑影出現。

「……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阿穆爾面無表情的低聲問著,看著那些在燭陰的陰影底下開始張牙舞爪、奇形怪狀的黑影們,努力思考著自己在伊甸那龐大的訊息系統裏頭,自己是否有看過這類似的記載……

『那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睿智老成的翕茲開口了,語氣沈重。『那或許是,世界的「負面」凝聚體?』

「負面凝聚體?」

『是的……就像是人類有所謂的正面情緒,也會有負面情感,包括憎恨、痛苦、自責、愧疚、自私、貪婪等等這一類的情緒,「世界」亦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地球曾經就有一次覆滅在世界負面凝聚體的攻擊之下──但情況又跟現在有些不同,那時候,世界的負面入侵人心,讓人變得瘋狂暴虐,當時是心靈淩駕於科技之上的輝煌時期,但最後當心靈被黑暗入侵,科技卻成了毀滅自身的工具……』翕茲向阿穆爾解釋他記憶中的這段過往,語氣肅穆。

阿穆爾沈默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麽。

──「世界」的負面?這麽說來,是這個荒獸樂園,也就是「伊甸」的負面嗎?難道,這就是「伊甸」一直以來讓族群在神子的指揮下不斷進化的理由?

『吼──』燭陰突然一陣長嚎,卻是身軀猛地一震!

『燭陰?!』奢比屍一聲驚呼,回首卻見燭陰的長尾被一頭巨大的黑影怪物探出的銳利爪錐重重地貫穿,紮入大地,這也是制止燭因前行的重大主因!

『幹!你們快帶巫琊大人進遺跡,強良湮滅了嘎!剩下的我來擋!巫琊大人,對不起了!』燭陰全身遽然燃起了烈焰,一個抖身將大夥全都甩向遺跡,獨身朝那原本比他還小,但面對不斷吞噬陰影而變得越來越壯大的黑影怪物,原本魁武巨大的燭陰,竟顯得如般棍子般的渺小。

翕茲也乾脆放開限制,猛地飛漲身型,左右鳥爪分別抓住阿穆爾跟巫琊,低空展翼疾馳飛行。其餘魔神守衛身邊,時不時地擋下突來的黑影怪物。

巫琊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似乎也感覺到強良湮滅,卻是憤怒的顫抖著──對自己充滿無能為力的憤怒。

緊握的肩頭被另一只掌心搭上,讓巫琊微微一楞。憑感覺,他知道那是阿穆爾的手,也知道或許阿穆爾此刻正在跟自己說些什麽……但,跟燭陰解除共振的他看不到也聽不到,可是卻因為這樣被碰觸而感覺安心。

觸覺,這是他唯一剩下的感官了。

阿穆爾的掌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似的,重重地掐住巫琊肩膀,透過這樣的感覺告訴他一切將會平安。

「阿穆爾……」他呢喃著豹爺的名字,很別扭的發現,自己竟然有種錯把阿穆爾當成大哥的錯亂感──明明這面癱比他年紀還小,要叫他哥哥才對,怎麽他自己反而想喊他一聲「哥」了?

「嗯。」阿穆爾平淡回應,他也知道巫琊聽不見,但還是習慣性的應答了。

眼看遺跡就在眼前,翕茲急飛的身影上空突然被一片長條狀的陰影所覆蓋!

翕茲連忙閃身,那長條陰影卻是燭陰重重地倒落,撞上那金字塔遺跡!

異色的血液飛濺,不過才方錯身而過,燭陰卻已是全身鱗片崩裂,大片血花散落,周身陰火俱散──甚至,還莫名的瞎了一只眼。

『嘎嘶……』他費盡氣力的朝巫琊的方向望向一眼,硬是強撐起身子死死地阻擋了正欲抓掠攻擊到翕茲的黑影!

『快進去!我稱不了多久了!』燭陰怒號著,使勁最後的氣力抵擋巨大黑影,任由黑影凝聚的萬錐穿破那若比半神的軀體,『你他馬的!老子雖然還不是完全體,但也不是你們這些無意識的垃圾能比的!』

張嘴,燭陰開始吟詠起他最後的搏命咒術──那是巫族古老的語言,若巫琊知道,必定萬分驚愕,但可惜此刻的他早已失聰……

『以祖巫巫漩之名,以魔神燭陰之身,護巫族後嗣、守未來奇跡,解千封、破萬印,守我後輩!魔神解印,返祖靈真魂!』隨著無數的巫字符印飛騰,燭陰的身軀開始潰散──但中心,卻凝聚了一抹人型的虛影!

『欺我子孫與兄弟,看老子滅了你──時間逆流!』

隨著人型的虛影發出邪肆咆吼,眼前的黑影也跟著咆嘯,但那原先只有單純殺戮與毀滅情緒的黑影,這一次,卻帶上了恐懼的意念……

它狼狽的想要逃去,身上的陰影開始各自逃散,但時間是殘忍的,而逆流更是殘酷!

時間飛快倒退,那些陰影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所在──而就在此時,翕茲也帶著阿穆爾等闖進了遺跡大門……

黑影的時間逆流停止了,燭陰在最後一刻完成了任務,但可惜,非完全體的他承受不起魔神解印的代價,那人型的虛影,潰散成陽光下的光點了……

既強良之後,燭陰湮滅。

但好在這些魔神是不死不滅的,軀體若滅,還可再由招喚者巫琊損失一部分精血再覆活,只是就需要在溫養上一段時間。

可,燭陰最後吟詠的咒術,又代表了什麽呢?

那是──巫族十二祖巫最大的秘密……這一點,可是連巫琊都不知道的。



當翕茲狼狽的帶著倆人與其他魔神橫沖直撞地闖進遺跡,奇跡似的,黑影就像是畏懼什麽似的退去了。

而在同一時間,眾魔神也紛紛感應到燭陰的湮滅,頓時沈痛的不能自己。

其中尤以巫琊最痛,燭陰或許不是跟了他最久的魔神,但是卻是幫助他最大的魔神──因為頻率能量最為接近,所以燭陰再他因為招喚魔神而失去一些感官的時候,跟他共享眼與耳的能力,平常時間更是與他最親近,再加上燭陰個性雖然陰冷但是卻不失搞笑幽默,倒是跟巫琊培養了好默契。

如今燭陰湮滅,哪怕可以自損身體精氣血液覆活他,但巫琊還是痛啊!

這些時間,這些魔神哪怕各個個性古怪,常常惹得他惱火不已,卻讓他的生活開始變得有趣,就好像多了很多家人一樣的親近……失去一個好友、兄弟,這要他怎能不傷心?!

「巫琊!」阿穆爾重重地搭上巫琊的肩,將他按坐在地,試圖安撫他的哀傷。同時看向其他魔神,「你們還有誰能暫代燭陰工作的?」

魔神們各有傷勢,此刻正加緊腳步療傷著,聽阿穆爾這樣一問,頓時面面相覷。

「頻率第二合的是帝江,但現在他不在……」魔神們討論了一會,最後只好由排序第三的翕茲暫代職務。

當縮小後的翕茲站上巫琊肩頭,開始嘗試用靈魂聯系跟巫琊溝通起來,巫琊這也才漸漸平靜,盡管那已然失去神采的眼仍舊黯淡,但神情卻平穩多了。

「走吧。」他突然開口,順著阿穆爾的力道站起身來。「我們進去遺跡瞧上一瞧,接著我們只能等帝江連結上我們了。」

阿穆爾深深地看了巫琊一眼,卻是輕巧地給了他肩頭一拳。

「回去,我陪你喝酒。」

「真的?你要陪我喝酒?!巧可禁止我喝酒好久了!你要陪我喝?!」巫琊顯得很開心,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實只是強顏歡笑而已。

這一路走來經歷了無數場戰鬥,最後又湮滅了兩位魔神,巫琊確實已經很累了。

「嗯。」

阿穆爾面無表情的點頭,卻是突然手刀往巫琊後頸一敲──巫琊悶哼了聲,立即倒地不醒。

翕茲拍打著翅膀,落上了阿穆爾肩頭,平靜的神情就仿佛早猜到阿穆爾打算做什麽似的。

阿穆爾也沒有解釋,只是再度扛起了巫琊,一步一步地,朝著陰暗不知通往何處的長廊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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